飞跃“疯人院”

[李少静]

凉凉的夏风轻抚着竹叶，阳光透过镂空的墙壁柔柔地照射进来猪舍。在一群饱食后酣睡的猪堆里，一只沐浴着射进来的阳光的猪，安详地睁开眼睛，平静的眼波表示它正享受着那一刻的宁静。每天按时吃饭按点睡觉，生活简单，规律而循环，虽桎梏但还是享受这样的宿命。
这时，它循着光线把目光移向天窗外，被风挑逗的竹叶，蓝色的天空下挂着一朵白云，在方形的天窗里形成一幅唯美的画。惊讶，陶醉，平静的眼波开始涌动并散发出好奇的目光。当夜幕降临，天窗里的画面变成繁星点点。外面的世界有什么？为何我只可望不可即？它开始心潮涌动，按捺不住了。
旭日东升，一声落地，它一越而飞，飞跃门槛。趟过晨曦的露水，闻着野外气息，它在寂寥空旷的村野上飞奔着。番薯地，菜园，一顿饕餮盛宴应运而生；清澈冰凉的池塘，一顿灵魂洗礼接踵而至。夕阳西下，它愉悦归巢，云云众猪，主人毫无察觉，竟成漏网之鱼！
第二天它继续跳巢，野外游躏一翻，晚上脏兮兮地回来。这时，“受害”村民纷至沓来，
“我家白菜被猪拱了！”
“我家番薯被猪扫荡了！”
“我家菜园一片狼藉！”
主人十分震惊，深感愧意，连忙道歉赔偿。连夜用木板将门槛加高。风波平息了一天。第三天清晨，蠢蠢欲动的它再次飞跃而出，这高度不足以扼杀它强烈的追求。主人无奈，把它独立圈养并把门槛再加高一度。然并卵，它把门板撞倒继续飞跃而出，那颗流浪的心依然在流浪。村人怨声载道，主人谈猪色变，捉急写一脸。于是，主人拿牛麻绳拴着它的右后腿将它绑定起来。生活平静下来了。
几天后，主人惊讶地发现，它被绑着的猪蹄渐渐地肿胀起来。原来它不断地扯着绳子，皮肤被磨破接着肿大，几天的摩擦累积形成一个皮球大圆鼓鼓的肿块，镶嵌在大腿和蹄子之间。有一天，它终于磨断了绳子，又一次飞跃，一瘸一瘸，走不出猪舍的方圆一百米，不再给村民带来任何伤害了。但它依然每天外出游荡，自由已深入骨髓。又过了几天，它肿块下面的蹄肘由于每天承受跳跃带来的重量，被折断了！天空依旧蓝，草儿依旧绿，风儿依旧吹，门栏却上少了飞跃的身影。主人已被它折服，敞开门让它自由进出。平生第一次见到用三只蹄走路第四条腿肿成一个球在后面被拖着走！身残志坚！主人不忍看着它承受痛苦，割痛宰了未成年的它。为了自由而孤军奋战，由于找不到正确的解放道路，那颗流浪的心还是被人类吞噬了。
生命不止，自由不息！不甘桎梏，不甘牢笼，放飞自我，追求自由，是万物的天性。

（注：这是发生在我家的真猪真事，当时我大概是读五年级，深深被这头猪震撼着。如今我读大三，虽谷子烂芝麻陈，但历历在目。在这个快餐文化的时代，篇幅一缩再缩，遂成此文，献丑了。）